被蘇晏反擺一道,懷璧捏著發(fā)癢的拳頭、咬牙在心中默念數(shù)遍“不能惹事”“不能惹事”,出了幽州會(huì)館。
榆樹街上有家地道的羊肉湯館,攤主老李頭是幽州人,來京城已有十多年。凡到京城的幽州人都喜歡上他這喝一碗羊湯,連段青林那般打小錦衣玉食的人都不例外。
蘇晏大清早給她添的堵,非一碗熱乎乎的羊湯沖不開。
懷璧喝完羊湯回來,一邊剔著牙一邊慢悠悠地往回晃。京城當(dāng)真是繁華地,數(shù)九寒天也擋不住人吆喝的熱情。
懷璧一路回來,小販逮著機(jī)會(huì)就拽她袖子。
就在她重復(fù)了第八遍:“沒錢不買”時(shí),幾步開外的街肆正中忽然發(fā)出一陣喧嘩。
那喧嘩與沿街的叫賣不同。更確切的說應(yīng)該是,謾罵與嘶吼。
男人的謾罵與女人的嘶吼。
懷璧頓住腳步。
一聲清脆的巴掌聲落入她耳中。
懷璧劍鋒一般的眉毛猝然一皺。
下一瞬,青袍衣擺掠著人頭肩飛過,穩(wěn)穩(wěn)落在熱鬧的中心。
那中心的男子巴掌舉到一半,卻被人控住手腕,怎么也落不下去。
“老子生平最恨人打女人!”懷璧冷著臉道。
“哪里來的野小子!我管自家丫鬟,要你多嘴!”身著錦衣的男子還未反應(yīng)過來這突如其來的力量翻轉(zhuǎn),狠狠啐了一口,罵道。
懷璧聽到這聲啐罵,皮笑肉不笑地一扯嘴角:“老子自己的嘴自己多,你管得著?你管老子多嘴,老子就管你打丫鬟,怎么樣,公平吧?”說著,手下輕輕一使勁,那錦衣男子一身尖利凄嚎。
被那錦衣男子追著打罵的少女仿佛受這凄厲叫聲刺激,身子劇烈一晃,終于抬起半垂的頭,面上淚痕未干,凄然望向懷璧。
懷璧見她可憐模樣,正要出言安慰幾句,那少女卻怔怔看著她,忽然開口:“相公,相公你總算回來了……”聲音低軟卻清晰,情意綿綿,卻又藏著說不盡的委屈。
懷璧與圍觀諸人俱是一震。
那錦衣男子率先反應(yīng)過來:“好啊!原來是你這野小子誘騙我家丫鬟,要拐帶她私逃!這天子腳下,還有沒有王法了!今日這事,我一定要討個(gè)公道,走,跟我去京兆尹府!”
邊說邊反拿另一只手扯懷璧袖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