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皙帶著妹妹走后,丁瑾瑜獨自坐在床邊,他雙肘架在膝蓋上,昂頭看著床頭柜上的玻璃杯,望著杯口氤氳的熱氣發(fā)呆。
按說,他是不會等著明皙的。
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,就是覺得時間過得很慢,連杯口的熱氣好像都散掉了。
“丁瑾瑜?”
明皙過來的時候怕丁瑾瑜已經(jīng)睡下了,這實在很像他同桌能做出來的事情;他在丁瑾瑜的窗口探了探腦袋,看見大亮的燈光才放下心來。
丁瑾瑜機(jī)械地起身開門,覺得自己渾身僵硬,在打開房門的一剎那,連腦子都跟著一片空白。
明皙說是哄妹妹睡覺去了,但不知道是怎么哄的……
他穿著一件洗得泛白的薄T恤,胸口打濕了一大片,隱隱透出皮膚的顏色,連額前的碎發(fā)都滴著水;配著口邊哈出的白氣,在半夜驟降的氣溫里,瞧著有些狼狽。
“不好意思……”明皙看著丁瑾瑜僵住的表情,低頭抱歉道:“耽誤了會兒?!?br/>
剛才回家本來是奶奶帶妹妹洗澡的,但也不知道祖孫倆說了什么,妹妹在浴室里發(fā)了脾氣,奶奶只好拿浴巾裹了讓明皙把妹妹抱走,他這才被蓮蓬滋了一身水。
打掃“戰(zhàn)場”又在耽誤了半天,他一直擔(dān)心丁瑾瑜睡了,也來不及收拾,隨便套上一件羽絨服就趕了過來。
他躲了一個禮拜了,白天上課看見丁瑾瑜趴在桌上睡著時,腦子里冒出一個大膽的念頭,或許別扭的不止是自己?
直到今晚借著明寐壯膽才叩開了丁瑾瑜的房門,他實在不想再等了。
他看著丁瑾瑜的手還搭在門把手上,愣在門邊沒有半點反應(yīng),深吸一口氣,昂起頭來對丁瑾瑜彎了個笑。
“不請我進(jìn)去嗎?”
丁瑾瑜側(cè)身讓開進(jìn)門的空間,手腳僵硬得幾乎像一個早年科幻片里的古早機(jī)器人;明皙進(jìn)屋后帶上房門,尷尬得連臉上的酒窩都有些掛不住了。
按理說這也不是丁瑾瑜第一次跟明皙共處一室了,地點雖然換了換,但本質(zhì)上就是兩個人的密閉私人空間。
可上次丁瑾瑜雖然有點不適應(yīng)的慌亂,可至少還知道把床上“丟人”的毛絨小狗塞進(jìn)衣柜里;可他現(xiàn)在木頭似的杵在門邊,半點看不出和前段時間在舞臺上耀眼奪目的“小提琴王子”是一個人,臉上的表情仿佛寫著“我不在現(xiàn)場”幾個大字。
明皙偷偷抬眼在屋里掃視一圈,看到丁瑾瑜屋里只有書桌前的一張凳子——
丁瑾瑜的家,從來不會有客人。
他再看到那只毛絨小狗,恍然想起當(dāng)初第一次去丁瑾瑜家里時,被對方匆忙藏起的東西,還有丁瑾瑜空蕩蕩衣柜里僅有的兩只行李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