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些日子,扉華將鱗翅的消息說與花姣姣時,她正在處理陸家的事,加之徐麗華突然病重,去藍(lán)蓮島的行程就暫且擱下。
如今諸事落定,她也該開始著手自己的事。
“這樣。”陸長旻抽回手,提壺滿上酒杯,兀自飲酒,沒再開口。
聽他語氣淡然,似乎并不在意她離開,花姣姣心中反倒生出一絲難以言狀的怪異。
她轉(zhuǎn)身走回屋。折返時,手中握著兩把劍,正是她曾住在勺山的壓蛇洞時,那兩個來抓她的道士所遺留之物。
她將劍分放在石桌上,說道:“劍術(shù)的心法要訣你已掌握,選一把吧,往后也可在家自行修煉劍術(shù)?!?br/>
陸長旻看也未看,一邊舉杯淺呷,一邊道:“御劍飛行你尚未傳授?!?br/>
花姣姣落座他身旁,道:“你如今修煉小有所成,往后修煉只為延年益壽、強(qiáng)身健體,以此寶劍護(hù)身綽綽有余,倒也無需學(xué)會御劍飛行?!?br/>
“所以這劍算是臨走前贈予我的離別之禮?”陸長旻的唇角勾出幾分諷刺:“我是否該感激你,一來幫我盡孝與我成親。二來教我修煉治愈舊疾。三來贈我寶劍,助我強(qiáng)身健體。反觀我卻沒什么貴重之物回饋你,顯得我這做夫君的很不體貼啊?!?br/>
花姣姣不喜他這般陰陽怪氣的腔調(diào),一把將他手中的酒杯奪來,啪地倒扣在桌上?!澳阌性捴闭f,莫要藏著掖著讓我猜?!?br/>
陸長旻這才轉(zhuǎn)頭看向她,也只有在她如今視力不明時,才能肆無忌憚地凝視她的眼睛。
冬至已過,如霜的月華在她眸中蘊(yùn)積一抹冷色。不含半點溫度,不起一絲波瀾,清冷得近乎無情。
但這雙清眸此刻映滿他的面容,會令他生出錯覺——仿佛她的目光只專注他,再無旁物。
“記得你曾說的話嗎?”陸長旻飲酒后的聲音略微低沉:“一旦我煉成魔元,你便與我做真正的夫妻。在此之前,你不會與他人成親,除非我死?!?br/>
這原本就是花姣姣的提議,她自然記得。只是那時她不曾想有機(jī)會解除身上的毒,以為只能靠旁人幫自己復(fù)仇。倘若能解毒,待恢復(fù)功力后,她必定要親自手刃仇人,何必耗費(fèi)時間培養(yǎng)復(fù)仇的幫手。
花姣姣指了指桌上的劍:“此劍便是信物。你若有朝一日煉成魔元,我會信守承諾,亦不會與他人結(jié)為夫妻?!?br/>
“信守承諾……”陸長旻苦澀一笑,“我不過是你權(quán)衡利弊后的選擇,有用則用之,無用則棄之。你若解毒成功,一去不復(fù)返,誰來助我修成魔元?卻讓我空守承諾?”
這番嗔怨聽在花姣姣的耳中,尖銳得像根刺,精準(zhǔn)地扎在久遠(yuǎn)時的那道傷疤上。
她曾滿心怨恨師父將她拋下,留她獨守荒山。
如今她活成了自己一度厭惡的樣子……
陸長旻緩緩抽出銀劍,掌心蓄力于劍身。原本平平無奇的銀劍,在月光之下銀光熠熠,猶如聚火明燈,瞬間淹沒了頭頂?shù)脑律?,將這庭院照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