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年過去,長孫滄桑了許多,雖然容顏依舊美麗,但雙鬢已隱約染上了絲絲白霜。
寧辰內(nèi)心深處突然升起了一抹恐懼,所未有的恐懼。
一直以來,長孫在他的眼中,都是美麗而又堅強的形象,直到今日,他才發(fā)現(xiàn),原來在不知不覺中長孫也在漸漸老去。
在他心中,長孫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的長輩,地位之重,沒有任何人能夠替代。
輕輕推開房門,沒有發(fā)出一點聲音,寧辰走進屋中,上睡去的身影,默默地跪下身子。
夜明珠的光華照在素衣之上,映出一顆深深愧疚的心,跪地的身影,此刻再不是大夏武侯,只是一個離家很久方才歸來的游子。
青檸沒有阻止,靜靜站在一旁,沉默守候。
安靜的寢宮中,跪落的素衣,一動不動,兩年光陰,改變了太多事情,唯一不變的是曾經(jīng)那不顧一切的相護之情。
若無長孫,也不會有今日的寧辰,此情,一生難還。
冷月照空,漸漸西行而去,不知何時,鳳塌之上的長孫,睜開了眼睛,剛坐起身,突然感受到床邊不遠處熟悉的氣息,難以置信地轉(zhuǎn)過目光,下一刻,身子一顫,淚水無聲流下。
“回來了?”
人生至悲,莫過于白發(fā)人送黑發(fā)人,曾經(jīng)她以為,武侯祠上,那一塊碑,將會由她親自擺上,送來的木碑,千雕萬刻,刀刀入心。
今日,他回來了。
“過來”長孫招了招手,輕聲道。
寧辰起身,默默走到鳳塌旁邊,坐了下來。
長孫抬起手,撫著眼前年輕人的臉,雙眸淚水再次盈~滿,道,“長大了”
她還記得,他剛?cè)雽m時,還是一個莽莽撞撞的少年,三年過去,昔日的少年郎已經(jīng)褪去了稚氣,真正長大成人。
寧辰不知道該說什么,再能言善辯,舌燦蓮花,在這一刻,只剩下滿心的愧疚。
外邊的天色已經(jīng)不早,卯時將至,雖然夜色還未散盡,但長孫已無睡意,起身走下鳳塌。
梳妝臺前,銅鏡映照出一張美麗的面孔,歲月流逝,并沒有給鏡中人臉上留下太多痕跡,依如三年前初見時一般。
青檸走上前,拿起臺上的銀梳,就要像往常一般為長孫梳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