寧谷蹲在墻后，一個被扔在角落的大鐵柜子旁邊，這東西不知道以前是裝什么的，鐵銹味里帶著一種難聞的焦糊味。

    但他得忍著，墻的那一邊，不知道什么地方，有人。

    他不清楚自己是怎么知道的，一直以來他對危險的判斷都很準，沒有任何依據(jù)，看不到聽不到也摸不到，反正他覺得那里有人，那就有人。

    團長說了，哪怕一切都失靈了，還有意識。

    也許就是他的意識發(fā)現(xiàn)了危險，他的意識說那里有人。

    所以在那個人走開之前，他不能動。

    不過……盡管他看上去很鎮(zhèn)定，穩(wěn)重地靠在這個臭哄哄的破鐵柜子后頭，面無表情地等待下一步的時機……

    團長和李向卻已經(jīng)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。

    錘子也不見了。

    而他還不知道下一步的時機有沒有來，來了又能干什么。

    有些慌。

    沒多長時間之前，他還在黑鐵荒原上跟著一群旅行者狂奔。

    最前面帶路的，是幾個瘦小的蝙蝠，其中一個蹦得特別高的，沒有腿，兩根只憑肉眼看不出任何技術(shù)含量的金屬骨架支撐著他的身體。

    這種一般都不是殘疾，他聽說過，這是蝙蝠獲得更強能力的一種身體改造——親眼看過之后，他覺得改造得挺成功，那個金屬架子腿果然跳得最高。

    蹦這么高的意義暫時沒看出來。

    蝙蝠帶他們?nèi)サ男鲁稣究诤苓h，一路上人越跑越少，不知道都去了哪里，進入一條像是挖塌了的礦洞一樣的長溝之后，就還只剩下三十四個旅行者了。

    雖然這條路沒有碰到城衛(wèi)和鬣狗，但就剩下這么點人，看上去就像已經(jīng)給城衛(wèi)當過八回靶子的殘兵敗將。

    長溝的盡頭是一堵深埋地下的金屬墻，滿是斑駁，但很厚，蝙蝠肯定過不去，這墻抬頭一眼都看不到頂，有金屬腿也過不去，蹦不了那么高。

    旅行者可以。

    “畫了個圈的那里！”一個蝙蝠喊，“那里最薄！”

    團長隔著很遠一揮手，金屬墻仿佛是被極重的物體撞過，無聲無息地凹進去了一塊。